原耽 翼影之忆 序
序 四个男人
能够持续一生的爱情，应该被叫做奇迹。。。
对吧？
每天清晨，东陵曦缓缓醒来，微微睁开的眼睛，都能看见另一个人静静地忙忙碌碌……
楚言起的很早，这么多年来从没变过。
做早饭、收拾屋子、烧洗澡水、他总能找到事情做……
就算是已经避世到了住进了山里，还是改不掉天天洗澡的毛病，自己虽说是舒坦了，就是苦了他。
说了和他一起弄，结果被自己惯了将近十年的男人，别的脾气没有，偏偏在干活这点上，丝毫不让步，但凡东陵曦插手一点，男人就能黑一整天的脸。
“你当我真的是没做过粗活的大少爷吗？”
有时候，东陵曦也会生气，只不过大声呵斥也好，气到冷战也罢，最后输的还是他自己，这样来来回回十几次之后，饶是东陵曦，也只能被逼的十分无奈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。
楚言依旧无表情，抬眼看看一步之外的男人。。。
男人……
第一次见这人的时候，还是青年模样，白衣胜雪，银甲耀耀，嘴边挂着不灭的笑，就那么从自己的身边走过去。
只是没想到，这人是走了，却也带着自己。。。。。。
伸手抓过对方的手，捏了捏，天生冷质的声音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戏谑，“主子的手太软，确是不像做过粗活的。”
就是这样！东陵曦爆青筋，什么都没学会，单单学会了这个，面无表情的说着这种话。
“跟鬼影学什么不好，学这套，”东陵曦眯起眼睛，“我生气的话，真的会打你屁股。”
楚言眨眨眼，愣了愣，扭过头，弯腰捆好劈好的柴，在东陵曦猫一样的紧盯下，微翘了嘴角，不紧不慢地回道：“楚言惶恐。”
“…………”，东陵曦撑大了眼睛，嘴唇动了动，拳头攥了又攥。
在楚言开始准备，以防面前这个越活越任性的人扑过来时，东陵曦却猛地转身，向另一个山头飞身而去。
这人是飞走了，徒徒留下一脸冷然，眼带笑意的楚言，以及，一句响彻山谷的怒吼。
“翼鸿！大雁国这么多的山头，你不住！偏偏住我家旁边的山头，把鬼影那臭小子交出来，看看他把楚言教成了什么样子！”
然后，不多久，山的另一头，同样的怒吼也突地传出来。
“放屁！你怎么不说是你非住我家旁边的山头！鬼影这幅德行，还不是你教唆的！活该！”
“自己的影卫都训不好！怪不得鬼宅被你败光了！”
“你也好不到哪去！自己的媳妇也管不住！”
“滚！”
“你滚！”
“是我先住过来的！”
“是我先看上的！”
再然后，就是例行的每日一架，一个天蓝一个藏蓝，打的不可开交。
楚言抬头看了半盏茶，听见身后有落地声，转过身，看着那个一身黑的独臂男人。
“今天貌似特别的火爆，”楚言低声说道：“为什么？”
鬼影看了楚言一眼，随后掸了掸黑色短打的衣摆，拉了就近的木椅子，刚要坐上去，才碰了碰，就又迅速地站了直，本就阴沉的脸更是黑了下来。
“哦，明白了。”
“……”明白你妹！鬼影暗暗地翻个白眼。
“谁叫你老招惹他。”
“我的错？”
“嗯。”
“…… 下次，你这样，我也……”
“不会。”
“这么肯定？”
“嗯。”
“哼！”鬼影不相信地扁扁嘴。
“我和你不一样，所以不会。”
“？”哪里不一样。鬼影暗里蹙蹙眉头。
“我不是受|虐|狂。”楚言一眼的纯良。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楚言，你找死么？”
“承让。”
所以说，某些时候，楚言也是很坏的，尤其是在翼鸿和鬼影这俩人上，这一点要归功于东陵曦。
太阳下山，山里较之平原更是早上几分。
东陵曦趴在床上，借着烛光看书，把八门托给狱良后，他更闲了。
楚言忙里忙外的收拾一些……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。
“媳妇，我要喝水。”
水递到大爷的手里。
“媳妇，我想吃那个。”
伸手可及的小圆桌子上，一盘葡萄被很远处的男人端到大爷手底下。
“媳妇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？？怎么后面没了？停下手里的活，看向懒洋洋趴着的男人。
“今天翼鸿的火气特别大，鬼影是不是又招惹他了？”
“嗯。”
“又怎么了？”
“……似乎……”
“？似乎什么？”
“……似乎，被打了屁股……”
“！！哈哈哈哈，所以，鬼影那小子就开始耍脾气吗？”
“嗯。”
“真是的，那么艰难才走到一起，就好好的过日子嘛，总是这么纠结来纠结去的……”
“嗯，情趣。”
“啊？”
“这也是种情趣。”
东陵曦扭过头，眨眨眼睛，看着一直忙个不停的男人的后背，而后弯了眉眼，翘了嘴角。
这也是个进步。
偶尔会戏谑、偶尔会开玩笑、偶尔说些气人的话……
这些都是进步。
“媳妇。”
“是。”
不过，这个字是怎么也改不了，东陵曦头疼，冲着男人招招手。
男人放下手中的活儿，慢慢走过去，没想到刚到床边，就被一直趴着的懒蛋一把拽了过去。
“脏。”立刻扬起手。
手脏？
东陵曦斜眼看看，又回过眼睛，被自己猛力一拉的男人，衣襟大敞地躺在床上。
跟我有什么关系，又用不到你的手，我的手干净了不就好了。
这么想着，东陵曦也就这么做了，俯下去，吻|住男人的嘴唇。
忙乱激烈中，男人努力缓下急喘的气，不停地动着嘴。
“嗯？”东陵曦慢下动作，“你说什么？”
“…… 主子，”楚言紧抓着撑在自己脑袋两侧的东陵曦的手臂，“鬼影说，昨晚翼鸿又头疼了。”
被自己的亲生父亲追杀、被鬼宅的杀手追杀、被‘江湖的正义之士’追杀……
无数的险情，跌落悬崖，大难不死，丧失记忆……
一连串的事情……
翼鸿的头又疼了。
“是啊，快到日子了。”
快到鬼影断臂那天的‘纪念日’了。
“那个坏家伙，当初不知感恩，还害得鬼影没了一条胳膊，每年疼一疼，就当是报应了，有什么还需要汇报一下。”某个色老头脸皱的像橘子。
而且还是在这种‘蓄势待发’的时候！
“这次不一样，”抵住上面那人的动作。
“？”
“翼鸿他想起来了。”
翼鸿他想起来了。
想起了鬼宅、想起了自己的父亲、想起了鬼影、想起了鬼影为他做过的事情。
在他们隐居了一年后的今天。。。。。。
“翼鸿很坏。”小侍卫蹙着眉头，带着对小影卫同命相怜的怜惜。
“嗯嗯，那小子坏透了。”
“翼鸿要成亲的时候，鬼影有多可怜地在一旁看着，他根本就不知道。”
“嗯嗯，小鬼影最可怜了。”
东陵曦附和着，心里痛苦的要哭，媳妇，你再不让我进去，就软了……TvT
“你干嘛？”
“你说呢。”
“…… 我不想了。”
“…… 现实点儿，楚言，你觉得现在停住可能吗？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 主子……”
东陵曦发现，从他们认识，到十年后的今天，‘主子’这两个字才是楚言的终极法宝。
楚言躺在里侧，左手环着枕着自己胸口的脑袋，右手抓着抱着自己腰的手臂，看着外面的夜空。
翼鸿想起来了。
他不知道鬼影高兴到什么程度，但他知道自家主子很高兴，自己也很高兴，同是带着伤感、松了一口气的高兴。
因为忘不掉。
不论是背着成了活死人的翼鸿逃难到八门满身伤的鬼影，被失去记忆、图自去成亲的翼鸿甩在一边的鬼影，还是面无表情砍掉自己的手臂扔到翼鸿的面前，暗哑地问着“您满意了吗”的鬼影……
全都忘不掉。。。
鬼影他，很难。
比自己还难。
从认识翼鸿的那一刻开始，他的苦难就从没断过。
世上最痛苦的事情，莫过于被自己最在乎的人轻视。
百般算计，不过是为了那人的回头一眼。
那个时候，被打了一巴掌，命令着给一个要成为主母的女人赔罪的时候，鬼影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砍下自己的手臂呢。
“这样，您满意了吗？”
洁白的大理石地面上一滩刺眼的血，一条手臂静静的躺着。
坚强如钢的黑衣影卫，一脸的惨白。
所以，翼鸿每年的这一天会头疼。
所以，翼鸿对不起鬼影。
翼鸿他对鬼影再好，他也是对不起鬼影的。
TBC
